“有些人弃剑如遗,有些人终身不负,人的信念,总是有所不同。”

[红头罩圣诞24H][Batfam]归去来-中 23:00

归去来(中)

 

Leave-去

 

BGM:<Communication>the Cardigans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脚边是横七竖八的昏倒的人。黑面具可真是个他妈的大佬,他成功让杰森·陶德都在揍人结束后倒在了地面上。

杰森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消息是这次他的肋骨并没有断掉,坏消息是他的右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他拗着脖子看了一眼自己有点扭曲的右腿和死死压着他右腿的那个傻蛋,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既遭遇了一场骨折又遭遇了神经压迫,才会导致整条右腿都麻掉了的。

通讯器在一旁不停地闪烁着。

杰森艰难地将通讯器扒拉过来:“喂?”

“哦,老天,你终于接通了。”迪克在通讯器那头长长地吐了口气,随后紧张地说道:“你现在怎么样?B和小红已经去接你了——你那边还有敌人吗?”

杰森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清迪克在说什么了。他很冷。这意味着他大概是失血过多了,因为哥谭的夏天不会冷到这种地步,而且他控制不住自己有点打结的舌头,但杰森还是努力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让它耷拉下来:“呃,没有了吧。我……还好。我想我就是很可能失血过多了,超过五百毫升了?我不知道。”

脚步声。脚步声在飞快的靠近。大脑运转速度严重降低的杰森这才消化掉刚才迪克说的话,他低声咒骂了几句觉得自己还不如昏着。

然而祈祷自己不被看到是没有用的,当蝙蝠侠和那只亦步亦趋的小红鸟踹开仓库大门时,杰森感觉丢脸丢到家了,整个胃都打成了结。他忍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但是鉴于他现在仰面朝天的姿势,呕吐怕不是会把他自己呛死,所以他忍住了——不过在布鲁斯像拎猫一样把他拎起来时,恐惧和羞耻都达到了顶峰,他“哇”的一下吐了蝙蝠侠一身。

有那么几秒钟空气都凝滞了,杰森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布鲁斯黑着一张脸,而提姆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音。但在窝进蝙蝠车之后这种尴尬已经演变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杰森仗着自己是个伤患在车里大唱“伦敦大桥垮下来”,自暴自弃地好像个精神病患,连提姆将照片和视频发到家庭群组的威胁都没能让他闭嘴。

虽然我事后一定会后悔,杰森这样想着,一边唱歌一边让自己蜷缩的更舒服点。他的右腿的确完完全全肿胀起来了,但是没有什么比吐到布鲁斯身上更可怕的了。

 

*

汤普金斯拿着血液化验单出来时杰森已经睡醒一觉了。他乖乖接受着老人的数落,等会回到庄园还有接受阿尔弗雷德的。杰森一边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一边在脑子里重新排列自己的日程,搬离庄园的日子再次被推迟到了两周后——阿福如果看到他还没好起来他就走了的话,下场大概会很惨烈。

布鲁斯已经回去继续夜巡了,但由于杰森这次的止疼药是汤普金斯研制的新药,而蝙蝠洞里并没有太多血袋了,他被建议留下来看看过敏反应和排异反应。提姆陪着他留了下来,这时是凌晨一点十二分,哥谭的夜晚刚刚开始。

 

*

 

杰森被爆炸声吵醒时是在两点五十八分。他的右腿在拉萨路池和止疼药的帮助下恢复了知觉也并不太疼,所有伤口都在飞快的结痂和复原,连骨折带来的脆弱感都好了不少。

玻璃大概是被音爆炸碎了,汤普金斯正在疏散着其他病房的几个病人。一片混乱之中提姆按了按自己的多米诺面具,脸色苍白又强装镇定:“阿卡姆集体越狱了。”

操。杰森把所有想骂的话堵在了嘴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黑面具这次的手下不怕死一样揍他。他松了松靴子的扣让自己的右腿伸进去,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是否还齐全,随后疲惫地叹了口气:“没关系,小红鸟,走吧。”

“你不应该去,杰森。”提姆忽然严厉起来:“不,你甚至不能去。”

杰森反唇相讥:“哈,宝宝鸟,这么关注我?”

提姆紧张起来,他的脚不安分地蹭了蹭地板:“这次有小丑,”他小声地说着,“万一——我担心你万一真的打破了原则,B又会——”

杰森就知道是这事儿,自从那次爆炸以后,他的生命就好像被小丑捆绑式销售一样,所有熟识他的人都在担心着他一个激动杀了那个去他妈的疯子,这让他头疼地叹了口气:“哦,对,小丑。但还有什么比小丑还活着这件事更糟糕的?行了,小少爷,出了老头子只有我最直接的面对过他。我能保护你们。”

最终提姆妥协了。他俩要一块儿干掉贝恩、毒藤还有稻草人。杰森的面罩在和黑面具的手下打斗时已经完全破损了,不过幸运的是他今天带了一层多米诺面具。只是过滤系统没有了就不得不提防很多事儿,他只有在红罗宾的摩托上给自己提前打了一针恐惧毒气的解药,祈祷稻草人那个毒气狂人没有更新换代,虽然祈祷通常来说并不管用。

 

*

 

这次他的肋骨估计是真的断了。

杰森苦笑着,忍着胸口一阵一阵地疼痛把自己挪向角落。红罗宾在毒藤的植物迷宫里和他走散了,如今也生死未卜,而杰森的通讯器还好死不死地在被藤蔓捆起来甩来甩去时甩出了口袋。蝙蝠镖还剩下一打,橡皮子弹还有十六发,其他各种小玩意儿也用的差不多了,连胸口的电击能量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他开始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右腿在肿胀,整个人也肿胀起来——有什么比解毒剂和他新注射的止疼药形成化学反应更合理的解释呢?过敏的痛苦在逼迫他过呼吸,再严重一点他就要休克了。

 

*

 

“夜翼!”提姆落到房顶上,迪克和达米安正在那里说话:“你有看到头罩吗?”

刚刚把小丑女送回去的迪克瞪大了眼睛:“他过来了?你怎么让他过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提姆的焦虑到底意味着什么,达米安率先不安而迟疑的开口了:“……我看到了。当时我正在追踪稻草人,而他没戴头罩——我以为我看错了。”

提姆懊悔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们两个在毒藤那里走散了。他的通讯器似乎被压碎了,我完全找不到他的信号。”

现在唯一的好事就是除了布鲁斯还在对付的小丑以外,所有罪犯已经被他们关押回去了。他们可以很快地搜索完这个区域。迪克这样想着微微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紧缩的胃好了不少。达米安的脸色却一点点苍白起来,他和提姆对视一眼,显然想起了同一件事。

“我们忘记了泥脸,”提姆表情空白,他觉得自己正在发抖,“和B正在搏斗的是泥脸,而不是真正的小丑。”

 

*

 

杰森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他蜷缩在掩体后面尽量不让自己的任何一点衣角被露在外面,但屁用没有,那个疯子过不了两分钟就会发现他。

说真的,这些对于杰森来说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他真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如果不是小丑又跑出来搞事,杰森甚至很难想起他的名字。曾经他被小丑所左右,那些行径导致至今所有人仍然把他和小丑捆绑销售,但是现在他在尝试改变,他已经被生活塞满了,而不是满脑子只有愤怒和复仇的傻瓜。他现在妥协了在布鲁斯的地盘上不杀人,是因为他想要回归家庭而非向布鲁斯低头;他还会杀人,是因为有些人值得被他杀掉而非被池水和愤怒所驱使。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而如果小丑真的绕过来,杰森摸到了夹克暗袋里的真子弹。他将三颗子弹掏出来默默上膛:如果小丑真的绕过来,那么这是小丑的选择,他会立刻打烂这个疯子的脸。

他头昏脑涨,呼吸越来越粗重,浑身又疼又痒。小巷里只有小丑的笑声,在空荡荡的黑暗里面回响、摇晃、魔咒般钻进他耳朵。杰森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颤抖着举起了枪——

“不!头罩!”

是布鲁斯的声音。

杰森茫然地眨了眨眼,觉得又冷又热。他手里的枪因为他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受控制地滑脱出去。向这里悠悠走来的小丑露出一个夸张而嘲讽的笑容:“哈!原来蝙蝠爸爸是个这样的好爸爸~”

他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却还是踉跄着把掉落在面前的枪拾了起来,却被从空中荡过来的布鲁斯用蝙蝠镖击飞,他的双眼中带着愤怒、悲伤和不解:“不,你不能——”

枪落到了小丑的手中。

那一个整个世界都缓慢起来,迟一步赶到的夜翼、红罗宾和罗宾显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布鲁斯却仍然背对着他的敌人深深地看着杰森。杰森看到他们因恐惧和焦虑而扭曲的表情,看到布鲁斯那深深的、深深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发现来不及后徒劳地想将布鲁斯挡在自己身后,却只是在过敏反应中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子弹穿空而过。他看见布鲁斯的腿被击中,夜翼和红罗宾按倒了小丑而罗宾落到了布鲁斯身边替他挡开了剩下的两颗子弹,随后他的世界一片红色,令人作呕的、布鲁斯身上溅出来的红色。

 

*

 

“别动。”迪克守在他的病床边,见到杰森醒来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在门边守着的提姆也惊醒了,他推开门去找汤普金斯过来看看。杰森眨了眨眼让自己的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带着呼吸面罩,当他以一种破碎且不成语调的声音开始说话后,他更加惊恐了:“我的过敏反应有这么严重吗?”

他的兄长温和而严肃地点点头:“是啊,相当严重。”

“布鲁斯呢?”

提姆带着汤普金斯进来了:“他还没醒,大红,你很幸运,如果不是拉萨路池的效用还在,你不可能醒的这么快。”而汤普金斯看起来严肃又生气,与迪克的神情相映不成趣:“一周之内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在病床上好好躺着。”

杰森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他挣扎着想要摘掉呼吸面罩,又被迪克按了回去。这令他发出一串恼怒而沮丧的咕噜声:“不,我必须得走。”

“B不会怪罪你的。”提姆努力让气氛活跃一点:“他在送你来的路上就后悔了,悲伤的像个黑色大丹狗。我简直不知道迪克怎么找到这么合适的比喻的。”

然而杰森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样完全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挤出一声讥讽的笑来:“如果只有这个事情就太容易了。”他是怎么自大又自欺欺人地意味他会保护他们而不是伤害他们的?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小丑差点就用三颗子弹,三颗属于杰森·陶德的子弹将布鲁斯杀死。就像布鲁斯总是会在紧要关头不明所以地怀疑杰森是否会坚持不杀原则一样,杰森总会在这种时候觉得他给家人们带来的是伤害而不是保护。

他的人生被偷走太多年。有些被死亡拿走,有些被池水夺走,有些被自己扔走。他的家人们都向前走得那样快,他不得不耗费更多的时间大步奔跑才能追上他们。纵使这样他们之间仍然充满了怀疑,总是怒斥、辱骂、推搡甚至打架。一匹黑马永远无法折回自己的马群,就像杰森·陶德再也无法融入他的家族。

他们都迟到了太多。他。布鲁斯。迪克。提姆。达米安。芭芭拉。卡珊。斯蒂芬妮。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比他迟到的更多,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当你说了太多遍“我会回来”的谎言,没人再去真正的信任他,就算他已经交付了自己的全部,一无所有的站在他们之中。

迪克去和汤普金斯一起看隔壁病房的布鲁斯时,杰森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没有了止疼药之后他的右腿疼得厉害,但已经不再肿得发紫,可以顺利地塞进战术靴了。肋骨仍然隐隐作痛,可他没有时间估计这么多。

被小鸟们捡回来的手枪弹夹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人灵魂的分量。但勾索枪万幸地没有坏掉,杰森扒开窗子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离开,离开这里,别再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坐在布鲁斯病房里的迪克无言地看着他们的父亲,最终说道:“……你明明知道,只要给了他机会,他一定会走。”

早在杰森醒来之前就已经清醒的布鲁斯看向窗外哥谭即将绽放的黎明。

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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