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遥遥遥遥遥

Just like Fairytales

FIVE 小美人鱼

 

*本章是Tim&Jessica主场。注意本文纯亲情向。

 

BGM：<Divide>Casey Lee Williams

 

杰西卡知道提姆一直在观察她，用那种小混蛋才有的冷漠的、苛刻的眼神评判着红头罩的一举一动，就算现在他是个阶下囚。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些什么，她走到阳台上把头罩摘下来让自己过长的头发出来透透气，咬着烟卷从皮夹克的口袋摸索着打火机。哥谭罕有的晴天让杰西卡的心情也随之畅快起来，她眯着眼向远处望去，没在意自己的口红又被抹去了多少，只是品尝着烟草呛人而刺激的味道，让自己也随着烟雾一起下坠、下坠、下坠……

“砰砰砰！”

哦，该死的。杰西卡翻了个白眼将烟头踩灭，烦躁地走到自己改造之后的客卧门前面色不虞地拉开小小的监视窗：“红罗宾，我警告你，你再敢做出任何暴力举动我会一枪把你毙掉。放弃吧，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条平角裤衩的你做不到打破这里的铜墙铁壁的——”

“……你是红头罩？”

杰西卡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着头罩，而只是带了一副红色的多米诺面具。此时此刻，提姆正用一种震悚而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他：“你知道也无所谓，小子，我就是红头罩。如果说我有什么你更加熟悉的名字的话，我是杰西卡·佩特洛·陶德。满足你的信息收集癖好了？满足就闭嘴。”

提姆相当坦然。他忽然意识到是眼前的人脱了他的全套装备只给他留了一条CK的黑色平角内裤不是吗，所以面对这个素未谋面也不应该谋面的前任罗宾他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没有，女士，我是说…红头罩？呃，嗯，完全没有，我的档案上还有很多要填充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该主动找死。”杰西卡在监视窗外面晃了晃枪：“鉴于我有枪。”

她有些用力过猛的神情和故作姿态的漫不经心让提姆有点想笑。现在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被红头罩囚禁之前知道对方的身份，因为他一开始的推论方向就是错的。红头罩并不是个男性，这样想来一起都显得顺理成章，无论是她显然和男性不太相同的骨架结构、过厚的胸甲还是偶尔露出来的一绺长发……

她是如何复活的？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提姆看着刺啦一声关上的监视窗沉思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受，他曾经在月光下追逐过太多次这位罗宾，熟悉她的一举一动，也曾经用敬佩和爱慕的眼神看过自己拍下的那些照片——直到他来到韦恩庄园。他，他们，都很少再提起她，提起杰西卡·陶德，提起曾经的女罗宾。对于布鲁斯来说她好像是一个失败品，提姆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私下为此不满过，但有一次看到站在那制服柜前的布鲁斯，阴郁、沉默、安静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了布鲁斯有多爱他的孩子。

红头罩是在一个月前出现的，“他”在出现的第一周就几乎掌握了哥谭的大半毒品生意，也接管了犯罪巷。提姆曾经思考过“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作出了这一系列干脆利落早有预谋的事情，但现在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提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的思考，可能是因为过久没有咖啡供应了，鉴于他似乎有咖啡成瘾症。在这个夹铅铁板打造的囚笼里，他只有一张床，食物，还有水。必要的卫生设备必须要通过监视窗经过红头罩的允许才行。一切好像除了防备他的逃离也保护着他的安全——如果这也能称之为保护的话。

他知道杰西卡知道他在观察她，蝙蝠侠手下待过的不可能不知道敌人最大的特点。他也知道杰西卡一定透过房间里不知道被安置在哪里的监控观察着他。这样并不是个办法，鉴于敌在暗我在明，而红头罩似乎也没有大肆宣扬是“他”带走了红罗宾。提姆不知道布鲁斯会做些什么，但他知道布鲁斯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他必须要在这种令人绝望的钢铁世界里撑下去，撑到杰西卡率先失败。

他捂着眼躺到床上，刻意地忽略掉他们可能并非敌人的选项。

 

*

血腥味太浓了。提姆睁开眼的时候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他险些以为自己被红头罩一枪崩了或是怎么样的，但没有，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因为几天没动弹长了点肉，血腥味是从监视窗那狭窄的缝隙飘进来的。

他忍不住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前反向拉开了监视窗，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你需要帮助。”一片漆黑中他看不清楚杰西卡在哪儿，他只是能循着血腥味最浓重的方向勉强看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轮廓，在冷冷的月色下泛着朦胧的光。

杰西卡摘下头罩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可以自己处理。但是那太困难了，无论怎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鸟宝宝的装备已经被她扔掉了，他跑不出去的，于是她艰难的从万能腰带里拿出来遥控让那扇铁门缓缓升起：“药箱在桌子下面。”

提姆赤着脚跑出来急匆匆地翻出药箱，他打开灯，近乎刺眼的白炽灯下杰西卡正痛苦地卷起已经和伤口黏连在一起的制服露出雪白又刻印着累累伤疤和触目惊心的青紫的皮肤。他的脑海里忽然电光石火的闪过一些什么：是了，他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杰西卡是一位女性。在每一次他思考的时候他只是将这个名词符号化，而从未考虑过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但现在提姆不得不面对这个，因为杰西卡的刀伤几乎撕裂了她整个小腹，虽然不深但很容易失血过多。

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第一次和一个近乎具有亲缘关系的女性进行这样的身体接触，虽然提姆并未抱有什么其他的念头，可是当他开始为杰西卡处理伤口时他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你为什么要……成为红头罩呢？”

杰西卡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话的。但是这双漂亮的蓝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抵抗力，她对蓝眼睛的人一向没有任何抵抗力：“我不会回去，我也不能回去。这就是原因。”

提姆开始缝合她的伤口。她的制服上堆到了胸口卡在胸甲前，疼痛令她的胸膛安静的起伏着，这样近的距离甚至让提姆几乎能够闻到杰西卡身上的沐浴露香气。那种和芭芭拉身上相似的、安全的香气。“布鲁斯一直悔恨着，他想要你……回去。”

杰西卡绷紧了自己的表情。她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软弱：“我没办法回去，鸟宝宝。”

“你可以，相信他你就可以。”

提姆向下缝合着。听着这孩子的口气，杰西卡几乎能想出来他和布鲁斯一起工作时冷静又兴奋的样子，带着和她当时一样全然的信任，他是一个比她好上太多的罗宾了：“我不能再相信他，小红鸟——你知道我上一次信任他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怎样的结果。我死了。”

就在这冷然口气的话语被说出来的那一刻，提姆感到忽然有一道沟壑从他面前徐徐拉开。他的缝合已经结束了，现在正在半环着杰西卡的身体给她绕上纱布。也许这动作过于暧昧轻浮，可是他只是感受到森森的冷意，就像…他刚刚才意识到杰西卡的女性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一样，他忽然也明白了死亡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去不复返的信任。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杰西卡自己扯断了绷带从他笨拙的桎梏下挣脱然后站起来，她没有带多米诺面具，美艳的脸庞上是刀削斧凿的疲惫与冷淡：“不，你不懂。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懂，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把你牵扯进来的原因。”

杰西卡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在某座废弃高楼的顶层。那一切。当她几乎是颤抖着放开手中的枪的那一刻，当杰西卡放弃杀死小丑念头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以为这是终局。但并没有，在她的枪还未从她的手中滑脱时，蝙蝠镖打落了她手中的枪支，擦着她的小腹割开了将会永不愈合的伤痕。所有的过去在那一刻都化作了梦幻与泡沫，杰西卡从未如此清楚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她跌跌撞撞地从爆炸中向下坠去，踉踉跄跄地回到这里，庆幸于自己没有把什么也不知道的宝宝鸟牵扯进去，又痛恨于自己为什么没有遵循自己的本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杀了这个孩子。

“你走吧。”杰西卡挡住刺眼的灯光，冷漠地说道：“你该走了。提姆，回去。”

当室内空无一人时，杰西卡才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杀意渐渐平息下来。她放弃了哪怕是任何可以用来复仇的匕首。

时间漫长的看不到尽头，她却感觉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宣泄殆尽，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这时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