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遥遥遥遥遥

Just like Fairytales

SIX 睡美人

 

*参考：《四月裂帛》《跌倒——寄给K》

*注意本篇为纯亲情向。

 

BGM：<The rose>手嶌葵

 

 

“杰西卡，杰西卡·佩特洛·陶德，如果你事先知道了你将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知道自己八岁退学，十岁父母双亡，十三岁被布鲁斯·韦恩收养，十四岁成为他的罗宾，十六岁身死客乡，十九岁意外复生，二十岁向你所有的家人复仇，二十一岁和他们决裂……如果你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你是否还有勇气选择来到这世界上？”

 

*

 

布鲁斯看着蝙蝠电脑的大屏幕。换下制服的达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父亲，你还在担心陶德吗？”

法外者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和地球有过任何一点联系了。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因为失联对于一艘宇宙飞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尤其这艘飞船属于星火的情况下），是一件太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布鲁斯不想承认的是，在第二个月时，是绿灯侠先发现了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

“他们飞得太远了，超过了瞭望塔的监控范围。”哈尔有些不安的说道：“发现之后我立刻拜托了军团其他人追上去看看——但他们失踪了。”

“失踪——是——什么意思？”当时迪克也在场：“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哈尔的表情带着抱歉的意味：“……就是那个意思。”

这不可能，太荒谬了。也许对于提姆和达米安来说这是第一次，可是他和迪克又怎么能再失去她一次？布鲁斯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迅速的全面崩盘，他绷紧了下巴和嘴角，觉得胃被恐慌和焦虑搅紧了，怒火从心底一路烧到喉咙：“这不可能。”这个消息简直比听到杰茜他妈的已经死了还要糟上一万倍。

提姆脸色苍白地将绿灯侠送出蝙蝠洞，又拖着虚浮的脚步走了回来。他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长期被咖啡和能量棒折磨的钢铁之躯显然也不怎么样，此刻白着一张脸险些被自己绊倒。而达米安甚至没有心情去嘲笑他，因为他也差点被自己的披风缠住。

连夜翼都不说俏皮话的夜巡是恐怖的。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周过去，一月过去，大宅再度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布鲁斯达米安不记得上一次大宅如此沉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自从在外太空流浪了一年的杰西卡向他妥协每个月仍回来看看之后，似乎庄园一直被一种争吵的快乐挤满，但现在一起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寻找，固执的、不回头的寻找，只是渺无音讯。

 

*

 

杰西卡在一片纯净的月色中醒来。当她睁开双眼时，月光从她的肩上扑簌簌地飞走，留下她脚下缓缓流淌的小河。那水中追逐嬉戏的鱼儿好像天空中闪着光的星子，在她赤裸的双足边游动。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这汩汩长河的尽头正是一棵银白色的树。

那棵树朝她柔软地伸展枝叶，以一种老迈而雌雄莫辨的语调在她耳边叹息：“过来啊，孩子。”

她迟疑了半晌最终抬起脚走过去，每走一步银色的光华都会从她的足尖逸出蔓延流转于她的身躯，她披散的长发被白鸽衔起编成发辫，那顶璀璨夺目的皇冠又回到了她的头顶，摇曳着火焰的长裙替换了她穿了太久的制服。每走一步她也听到无数个声音，罗伊的，星火的，布鲁斯的，迪克的，芭芭拉的，提姆的，达米安的。当她拎起裙摆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时，那些身影和光影从她眼前一幕幕闪现，激越的水花溅湿她不算纤细的脚踝；当她又放下裙摆慢下脚步时，随着火焰浸润与水中好似盛开的罂粟，那些篇章又织成一首一首的十四行诗，顺着她的身侧脉脉淌过。

终于她来到树前。

“杰西卡，杰西卡·佩特洛·陶德，如果你事先知道了你将会面临着怎样的命运，知道自己八岁退学，十岁父母双亡，十三岁被布鲁斯·韦恩收养，十四岁成为他的罗宾，十六岁身死客乡，十九岁意外复生，二十岁向你所有的家人复仇，二十一岁和他们决裂……如果你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你是否还有勇气选择来到这世界上？”

 

*

 

“罗伊和科莉说的是真的吗，小扎？”迪克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想要真心实意的微笑。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扎塔娜，魔法师点了点头：“是的，正如两位所说，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世界树的存在……但是并非北欧神话中所说的诞生九大王国的世界树，而是作为世界意志本身所存在的世界树。我也仅仅只在书中见到过，没想到你们居然不走运的找到了这里。”

科莉叹了口气，而罗伊有些急切的追问：“那它说的是真的吗？真爱之人的吻？老天，这也太——老套了，这就算了，居然还不是我和科莉！”

扎塔娜遗憾地摇了摇头：“世界树从不欺瞒。我很抱歉她的真爱之人并非你们。”

 

*

 

杰西卡很少思考这类问题，她也尽量避免去思考这些必然会引起她自己的痛苦的问题。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就这样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她的面前：“我可以不去回答吗？”

那些枝条温柔而怜惜地捧起她的脸：“不，孩子，你必须告诉我。”

她没有说话。她的人生里充满了一次又一次戏剧性的失败和悲剧，跌宕起伏的像是一出肮脏而壮丽的诗篇，假若有人偶然间窥探到她命运的一角，掀开那神秘的帷帐，那么此人必定会为故事中鲜血淋漓的朦胧烈火而感到震撼。每个人的生活固然都是一场炼狱，但是她的更血腥、更苦难，就算她能够自己用笔来书写，想必也不会辜负她必定悲沉的宿命。

杰西卡忽然意识到自己总是跌倒，不断地跌倒。妈妈。罗宾。小丑。塔利娅。提姆。还有许许多多的微妙到不值一提的小事。当她遍体鳞伤的一次次站起来时，绝望和痛曾经压垮她的身躯让她沉沦到更深的地狱。始终没有一个人教她如何包扎，如何在痛不欲生的时候如何体面而尊严的站起来，杰西卡从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每次毁灭而致命的打击后伤痕累累的重塑自己的堡垒，让它变得越来越厚，直到龟缩成壳。

有时杰西卡和她的法外者们坐在一起，望着飞船之外的宇宙时，她的确很想要成为一颗卫星，在零下几十度的太空里蜷缩起来，任由呼吸和生命一起缓慢冻结。但杰西卡知道她不能这样，也许她一无所有过，但她如今拥有她的法外者们。

“但这并非你最真实的想法。”它摇晃着说道：“你应该再想想。”

 

*

 

“让……布鲁斯先来吧。”

提出这个建议的迪克立刻被蝙蝠侠的眼神狠狠地关照了一下，他讪讪道：“别这样B，我很嫉妒好吗，这种需要真爱之人的吻的设定就很容易引起家族纷争……”

他还在喋喋不休着什么，而布鲁斯已经俯下了身子。世界树下的杰西卡双眼安静地紧闭着，一向苍白的脸颊透出些许的红润和可爱，当布鲁斯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吻上自己的女儿时，他不知道该为她并没有睁开眼睛松一口气还是感到悲伤：“夜翼。”

迪克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他犹豫磨蹭起来：“等等，你确定你刚才吻上去了？”

蝙蝠侠瞪了他一眼。然而并不是迪克，虽然他吻上去的时候脸上罕见地变红了一点，但是显然他自己也一清二楚，如果杰西卡的真爱之人并非布鲁斯、罗伊和星火，那么也不太可能是他。不过迪克怎么能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呢，他把提姆推到了他姐姐的面前：“去吧，小红。”

提姆慌乱的拽住了自己的披风回头看着伫立在原地的家人，最终展开自己一侧的鸟翼挡住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上去。当然不是他，他早在她放下枪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家人的人而已。

于是达米安站到她的面前。他不希望她悄然死去，虽然他知道杰西卡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多少是分给父亲的，但他还是涨红着脸悄悄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没有，她没有再现和母亲在一起时的奇迹，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闭着，没有一丝要睁开的痕迹。

 

*

 

“那么布鲁斯呢？”杰西卡觉得好笑：“总不能是迪克、提姆或者达米安吧？更别说芭芭拉了，还有素未谋面的卡珊和斯蒂芬妮……”

“都不是，孩子。”她几乎能读出这棵树冷淡语调下的温柔情绪，“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找到我，我是世界树。只有你抱有对这个世界最热忱的爱，又谱写过最悲凉高亢的歌，才会得到我的垂怜。”

杰西卡相信这见鬼的破树是所谓的世界树了，但是：“你确定我爱着世界吗？”

“你为何不爱呢？”

 

*

 

提姆觉得自己好像摸到答案的边缘了。他或许是这个家族里最认真的观察过杰西卡的人，无数次看到她暴戾神情之下隐隐浮动着的那些情绪。最开始的时候，她那次站在小小的监视窗前和他说话时，提姆曾经疑惑过她那些情绪之中的爱来自哪里，究竟是布鲁斯还是迪克……

不，都不是。他猛然间懂了些什么，跑到那棵银白色的树下。所有人都被他的行为惊到了，迪克追上来朝着他大喊：“提姆？！”

“我知道了，”提姆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说道，他没有停下奔跑：“是世界、世界。迪克，她爱的不是别的，而是世界。因为她眷恋着这里，她才能够回来，她才没有被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所打败。”

他近乎粗暴地折下一条树枝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流转着银色光华的树枝放到她的唇边。

再一次的，又一次的，她睁开了眼睛。

“嗨，鸟宝宝。”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有人说，爱，如流水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浸润了柔嫩的芦苇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有人说，爱，似利刃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丢下一个滴血的灵魂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有人说，爱，是无尽的欲望

An endless aching need

煎熬无比，却无法自拔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我却说，爱，是绽放的花朵

And you it's only seed

而你是唯一的种子

It's the heart afraid of breaking

这是一颗憔悴的心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再也无法忆起那跳动的感觉

It's the dream afraid of waking

这是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

That never takes the chance

再无勇气去尝试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这是一个不曾离开

Who cannot seem to give

却也不曾给予的人

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那畏死的灵魂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再无法生存

When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

太孤寂的夜

And the road has been too long

太漫长的路

And you think that love is only

你说，爱是唯一

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

我们那么幸运，我们矢志不渝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只记得冬日里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s

当天空中雪花飘飞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种子沐浴着阳光的爱,

In the spring becomes the rose

冬去春来，一朵玫瑰，娇艳盛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