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遥遥遥遥遥

But凡事总有然而

*垃圾小短篇，HE

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男孩捡回来的？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瞒下布鲁斯的？

克拉克完完全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逃逸似的离开了哥谭飞到了这里，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的将这个孩子放进了医疗舱。于是杰森·陶德的命运迎来了一个拐点，一个更加光明的拐点。

*

杰森感觉自己被…困住了。他能听得见超人孤独而清晰的脚步声，看得见医疗舱里泛着蓝光的营养液，还能在这堆营养液里吐出来一串又一串的泡泡，但他无法用自己的大脑命令自己做出更多的举动，张口说话也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梦呓。

他一开始想要回家。非常。极其。特别。为此他一度放下了自己年少时的崇拜，对超人充满了愤怒，甚至想要在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砸到他脸上。但当杰森终于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时，他忽然能够清晰地看到超人眼底的挣扎和痛苦——他渐渐平静下来。

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他开始思考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但是更多时候超人在他清醒后过来，把他放到轮椅上推着他在落地窗前看极光，然后悄悄和他絮语哥谭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人就真的挺没有意思，先花上十分钟时间重点播报一下蝙蝠侠的近况，紧接着十分钟分别讲讲夜翼还有红罗宾（对，杰森已经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了，只是他不确定自己和这小孩见面时是不是还会暴打彼此）的战绩，再有五分钟讲克拉克·肯特本人近日的家庭笑话集锦，还有十五分钟讲讲他窃听到的（杰森每次都又想笑又想要揍他为什么窃听）蝙蝠式笑话、夜翼式双关语和红罗宾式被咖啡杯砸到脚面的精彩瞬间。然后他会和杰森一起静静坐着，直到有人呼唤他为止。

杰森每一天都在尝试破茧而出，但这的确过于困难。正如马身人首灵与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劳，所有的希望都会付诸东流。有一段时间他整日昏昏欲睡、了无生趣，但他还是在克拉克的家庭笑话集锦中撑下来了。

世界上怎会有这样一个干净到这种地步的人呢？他曾经崇拜超人的强大，现在他钦佩超人的伟大。因为无论多么艰辛、多么沮丧、多么悲痛的事，克拉克好像都能够说服自己仍然笑着面对世界。他从未见过他落泪。

*

克拉克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有时候他那样表演着独角戏，会忽然沉默下来，质疑起自己一路以来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曾经见过这男孩。在他作为克拉克·肯特见到他时，杰森总是活泼又机灵，说话好听的和唱歌似的，碧绿的双眼永远闪着狡黠的光芒。而在他是超人的时候，罗宾紧张却勇敢，有着一颗充满善良、热情和正义的心，总是他给罪犯们的每一下都带着愤怒的火焰，但那无伤大雅。

可杰森现在的样子让克拉克感到畏惧。超人很少会有畏惧的事物，就算是氪石也仅仅是他需要战胜的弱点。但他知道，清楚地知道，杰森一定不愿用这样行尸走肉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克拉克总是质问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有时他凝视着男孩的双眼，它们像是被笼上一层阴霾，弥漫着不祥的灰蒙雾气。医疗舱检查出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连脑部CT都已经没有问题，但男孩迟迟没有醒来。也许克拉克不愿承认，不过他的的确确的恐慌着、恐慌着一片灰暗的未来。

*

那天他真的过于疲惫了，但克拉克还是坐到了杰森的身边。他耐心地对着望向天空的男孩说：“那是极光。”他又重复了一遍“极光”的发音，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将它组装起来，凝视着杰森仍旧朦胧的双眼继续说道：“睁开眼睛看看吧，杰伊。它们漂亮极了……就像你曾经的眼睛。”

没有人说话，雪原上空荡荡地吹过风声。克拉克忍不住绝望起来，无言地抱住了毫无反应的男孩。人间之神掉下泪水，一滴、两滴、三滴，落到男孩心里。于是坚冰融化萌芽破土，漫天星辰庆祝他重生。男孩动了动手指然后艰难地动了动手臂，最终费力地回拥钢铁之躯。云雾尽褪，他眼中满是春绿和极光。

“……我回来了。”

凡事总有然而，爱能战胜一切。